【破云QK】坠光(上)

看清楚看清楚,是江停×闻劭的cpooc有的有的,不能接受感谢退出!

整篇文比较压抑,浓浓的be气息,但结局应该是开放性的(我也不知道为啥中秋要放刀)

文里两人都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好人,这一点尤其江停粉接受不了就别看了。

我打tag的原则就是主角tag一定会加,但预警也会写清楚!


是之前答应的中秋那篇文,但是,我写着写着发现刹不住车了,不是那个车的意思,就是发现短篇被我搞成了中长篇☹,但要信守承诺!所以今天先搞第一发,最迟明后天补齐,这一发结尾的car等我想办法



正文


 江停又做梦了,梦里是一望无际的黄金麦田,麦穗连成一片金色的海洋,微风一吹就荡起层层叠叠的麦浪,荡向远处那座突兀破败的剧院。明明是遥不可及的距离,但江停就是能清晰地听到,剧院里飘荡着优雅的小提琴声。

舒缓的琴声却让心脏一寸寸收紧,脑海中有声音在喊:“别过去……别过去!”可身体仿佛不受控制,理智的弦早已崩断,直到这一刻江停才不得不承认,所谓拼尽全力修筑的心墙根本不会随着岁月流逝而变得更加固若金汤,只会在日复一日的修补中溃败失守。

凿刻进骨子里的本能在说:想见他。

江停看到自己迈出脚步,艰难趟开纷杂缠绕的麦秆,就在此时天边的云突然由淡转浓,翻涌的墨色似乎眨眼间就可以将剧院吞噬。他呼吸一窒,开始疯狂奔跑,仲夏晚风撩起他的发梢,擦过耳鬓,又恋恋不舍抚过发尾。

高大的剧院伴随着巨大爆炸烟消云散,江停看着脚下莫名出现的幽暗深渊,没有半分犹豫,眼睛一闭,纵身跃下。

——再差一点,我就可以看到你了。

 

江停睁开眼,张贴满花花绿绿海报的天花板映入眼帘,眸中平静异常,若不是额头上微微的薄汗很难相信他刚刚被一场噩梦惊醒。

“江哥,睡了吗?有人找。”杨媚敲了敲门,隔着门板的声音闷闷的。

 

江停走了,杨媚不知道昨晚那几个人跟他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酒吧失去了一个便宜好用的保镖,临行前杨媚想多给江停开几千块工资,却被告知用不到。

“所有家当,应该都在这里了,开户人是你。”江停塞给杨媚一张银行卡,“至于我用过的东西,找时间能处理就处理干净吧。”

江停离开时身无分文,甚至连衣物都没带,只穿走了那身常穿的休闲服。杨媚觉得很奇怪,但来这酒吧的怪人多了,喝到断片脱衣裸奔被拘进去的都有,即使自己对眼前这人怀了无法言说的情愫,又能怎么样呢?

 

 

杨媚现在还能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到江停时的场景,当时她闯荡累了,就一个人来到繁华都市开酒吧,灯红酒绿的地方最不乏买醉的男男女女,江停就是在酒吧开业第一天找上门来的。

“抱歉啊,店里不缺服务生了,你到别处看看吧。”杨媚听到前台跟她说有人来应聘,只打量了一眼就下了逐客令,条件倒是不错,长得比店里已招好的服务生都要标志,可惜来得太迟,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可你们门口还贴着招聘启事。”江停一指贴在门框上的A4打印纸,上面写着本店诚聘保镖两名,包食宿,薪资待遇优厚。

“你?”杨媚又打量了江停几眼,摇摇头:“不行啊不行,干什么活之前得先掂量一下自己吧,到时候是你保护我的店呐还是我的店替你付医药费啊。”

 

可江停还是留下了,没别的原因,当晚有街上混混收了钱,要给新酒吧老板娘一个下马威,一进酒吧就开始挑事打砸,还掀了江停正喝酒的桌子。一挑五之后,杨媚免了江停的单,当天就让他留在了店里,杨媚只觉得捡到了宝,没看出来那晚那么能打的江停用的是警校特有的格斗擒拿术。

 

流年飞逝,不知从哪天开始,杨媚突然冒出了嫁人的念头,她没多少惊讶,不论年轻时多肆意张狂,年纪到了男人女人总是想找个依靠成家的,她早已决定就这样守着这间酒吧度过余生,现在只不过是半途邀个人与她一起而已,而且她心里清楚那个人是谁。

 

这样的念头一起就跟过去不一样了,心里有一个人的时候就总想了解他的过往,杨媚不再有“员工只要干好活其余干我屁事”的想法,她想了解江停的过去,可同时杨媚也清楚让这个男人对她吐露心声并不容易。

他谨慎,寡言,却也并非毫无弱点。

杨媚使了点小手段就将江停灌醉了。江停极少饮酒而且从不贪杯,按理说该没那么容易,但那天,不值班时向来喜欢窝在宿舍的他匆忙出门,回来后心情就一直不好,杨媚不过顺着他的意在他喜欢喝的酒里加了点料。

喝醉后的江停,眼中带着少有的迷茫,他打了个酒嗝,看着杨媚鲜红的嘴唇张合:“江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我想听。”

江停扯出一个苦涩笑容,盯着天台水泥地面呆了半晌,久到杨媚懊恼地以为计划失败,喑哑的声音才夹着恭州上空的晚风响起。

 

“我是个孤儿。”

故事的开头就略去了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惨重。

 

 

十岁的江停遇到九岁的闻劭那天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他依旧在为每日的温饱耗尽心神,偷跑出孤儿院也只是为了从鄙夷怜悯的目光压抑中获得片刻喘息,凑巧破旧剧院里的小提琴声就这样闯入耳朵,闯进生命。

“好听吗?”粉雕玉琢的小少爷身着精致礼服,突然盯住躲在角落的江停,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冷默。

江停一愣,没来由打了个寒颤,不知是被发现偷听后的尴尬还是恐惧,但多年摸爬让他知道在陌生人面前不能露怵。

“好听。”江停尽力控制嗓音平静。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永远只为你一个人演奏。”

江停没想到当事人不仅完全没追究他的偷听行为,此后更是真的每天都能听到小提琴曲。

他们一起踩水,一起玩耍,清浅河流潺潺流向远方,水声似乎因携着两个孩童的嬉笑打闹也变得欢快起来。尽头虽未可知,但远眺而去,触目或朝霞彩阳或水天相接,美好得仿佛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

可命运似乎从不眷顾可怜人,明明这世间的许多因果来得毫无缘由,却偏偏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向注定的结局。

绑架,追杀,坠崖,逃亡……

“我们会死吗?”问这话的时候江停没来由想起那个被白粉浸淫的村庄,如一块朽木般破败腐烂的父亲,他脏兮兮的小脸上没有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婴儿肥,却思考着这个年纪不该思考的沉重生死——我们也会溃烂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无人问津吗?

高烧不退的伙伴躺在山洞里,因为沙哑向来冰冷的嗓音稍带了些起伏:“你害怕?”

 

“嗯,怕你会死,我想让你活着,你一定要活着。”一句简单的真情流露,但却毫无征兆地刻进了九岁男孩心底。

后来,长大的江停很少主动回忆起这段日子。或许是因为人趋利避害的本能,对待灰暗总是下意识选择逃避与遗忘,甚至连曾经的欢乐也被他一并封入记忆的尘埃。

 

他们最终还是获救了,闻劭父亲的手下发现了他们。

没过几天,光鲜亮丽的小少爷再次站在孤儿院门前,这次闻劭不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还站了一个中年男子和一群强悍的陌生人。那时的小江停只隐隐觉得怪异,不过那又怎样?终于有人愿意领养他并且还能够与自己的伙伴生活在一起,一切已经好了太多。

“说你永远不背叛我,我就带你走。”

“我永远不背叛你。”

孩子间的誓言常被大人视作什么都不懂的玩笑,有时又被看做是最纯真的童趣,反正随大人们乐意,他们总能解读出各种意思,但江停可以确信那时的自己是认真的。

 

 

“后来呢?”杨媚红着眼眶,猛地揩了把鼻涕,身后已经零零散散堆了七八个纸团。

被入夜的晚秋冷风一吹,江停清醒了一瞬:“你哭了?”

“呃……没有!风吹的。”杨媚胡乱搪塞几句,赶忙又给江停递了一瓶酒,“江哥,你继续,后来怎样了?”

“后来?”江停直接对嘴灌了一大口,酒精重新麻痹神经,恭州上空闪烁的霓虹灯光变得朦胧不清,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在他眼中晕染出大片大片光斑,可遥远的夜色依旧深不见底,真糟糕,连星星都没有。

“后来没多久他就出国了,而我就像普通人一样上学工作,就是这样,挺无聊的。”突然恢复神智的江停让杨媚愣在当场,随后在杨媚怔楞的目光中江停放下酒瓶,不顾劝阻摇晃着下了天台。

一场各怀心思的交谈就这样突兀地戛然而止,匆匆结束得像杨媚还未来得及开始的爱情,无疾而终。

杨媚不傻,话已至此,她清楚故事的下半段不是她能听的,眼前这个人的余生,自己只能用酒吧老板的身份继续参与了。

 

可令她依旧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她连作为一个局外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江停离开后一周,店里新招了一个保镖,是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踏实放心的体型。没办法,饭要吃,钱要挣,地球还在转,留下的人还要活。

杨媚不得不遵照江停临走前的嘱托,将他遗留下的东西处理掉给后来者腾地方。其实也没什么好处理的,江停的东西向来少得可怜且一直被他摆放得整齐,正当杨媚拎起最后一件外套时,一张照片却恰好顺着衣摆飘落在地。

是一张一寸免冠正面照,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大概就是极少有人能把证件照也拍得这么有气质吧。

杨媚腹诽:还挺帅,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不知道这照片对江哥重不重要。

可还没等杨媚观赏完,身后刚招来一直默默跟着的保镖却突然动作,劈手从她那里夺过了照片!

“哎,你干什么!”真是反了天了,新员工入职第一天就敢到老板头上动土了?!

可谁知那人竟丝毫不惧,简直和刚来应聘时判若两人。他不紧不慢弹了弹照片上的灰尘,恶劣的语气让杨媚心里开始直打鼓。

“哼,那个姓江的还真有脸拿着我大哥的照片。”

“你说……胡说什么呢!我们这儿从来都没有姓江的……”杨媚好像恍然反应出什么,声音逐渐没底气的小下去。这反倒让金杰萌生出更多想看江停好戏的快意,反正对他来说,报复姓江的不需要任何理由,也可以不计任何代价。

“你喜欢他?”金杰嘲弄似地哼笑几声,“可惜了,杨小姐,看起来那个人连真名都没舍得告诉过你呢。”

“你说,他这种人是不是够冷血无情,是不是就该死?”金杰咬牙切齿说完,抱臂看着杨媚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心里别提多畅快,正准备撂挑子等江停来收拾烂摊子,突然,一堆衣物猝不及防地迎头罩了过来。

“操你大爷!老娘不发威真当我是HelloKitty啊!你他妈才该死!像你这种傻逼骗子都该死!姐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断奶了吗小弟弟?用得着你在这儿教育老娘?我管他是陆成江还是什么姓江的,更不想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他在这儿三年活没少干事儿却一样也没惹过,不像你鼻子还没蹬呢就想上脸了!”

 

 

 

再次令杨媚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她就又见到了江停。

深山丛林,密叶遮掩下的几间草房灯火幽微,屋前停着几辆改装后的装甲车,周围除了噼啪作响的火堆和窸窸窣窣的虫鸣外就只剩下装卸货物的忙碌声音。

江停坐在一处石阶上,盯着不远处的队伍,指尖的烟火闪着明明灭灭的光。

杨媚从不知道江停会抽烟,更从未见过江停完全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悲催的杨老板发现,她自以为了解三年的人其实真的是一个并不存在的陆成江。

江停那几乎犹如实质般能穿透人心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几下,最终停在了金杰脸上,那里横七竖八添了数道血痕,“我说什么了?”

“想办法把残留的痕迹清理干净就回来,千万不要节外生枝。”金杰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你是怎么做的?”江停把目光摆回杨媚身上,“脸怎么回事?”

不提还好,一提金杰的火就被供起来了,“艹!你问这臭婆娘呗,妈的爪子这么利,缅甸丛林里的狼都没她这么会挠,要不是她撒泼打滚不放手还说要报警,我他妈会带这么个麻烦回来?”

“明明是你先说江哥……”

“行了!”杨媚正欲反驳的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江停竭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语气稍缓后才接着对杨媚说道:“明天一早,让人送你下山,除了原先那家酒吧你想去哪都行。”

说完,没等杨媚做出任何回应又或许压根不需要回应,江停突然拔出别在腰间的枪,径直冲着金杰而去。

咔嗒,伴随拔掉保险栓的清响,枪口也精准无误的抵在了金杰眉心。

“你要是这么想下去陪他,继续做他衷心耿耿的狗,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一程,但是这里的其他人还想多活两天,作死你自己可以别连累其他人!”

江停凌厉冷漠的眉眼映入金杰眼中,像一针催化剂,总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他压抑在心底的戾气:大哥,你看到了吧,这才是红心Q。

金杰忽然迎着枪口猛地向前探身,力道大得近乎能在额头上留下印记,桀骜不驯的目光下溢满掩饰不住的嗜血疯狂,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不过一切转瞬即逝,下一秒他就收敛好神情,仿佛刚才的针锋相对不存在。

“那怎么行?”金杰咧嘴,戏谑地打量江停,“要说陪葬,嫂子你怎么也该当仁不让第一个啊,兄弟们可不敢抢……呃!”

——短暂沉默后,金杰捂着裆部:“我草你妈啊,江停!”

江停冷笑着收了枪,拍了拍金杰肩膀,“我妈早死了,骨灰都不知道飘哪去了,还有,你就这么确定我是你嫂子,而不是你姐夫吗?嗯?”

金杰:“……靠!”

从看见江停掏枪起就处在懵逼状态中的杨媚更是彻底石化,她虽然猜出金杰一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没想到直接吐狗血,更没想到江哥不仅豪放地踢了金杰命根子,还把狗血泼她脸上了!

卧槽!金杰那个大哥是谁?难道是……照片上的……她不会因为知道太多而被灭口吧?!杨媚看向江停缓缓远去的身影,捏了捏手中的照片,不,还有救,她一定可以用爱唤醒江哥的良知!

 

 

这边江停没走多远就在一处山坡上停了下来,这里是个绝佳的放哨地点,能将草房四周的情况尽收眼底。明天的计划不允许他们失败,恭州和建宁联合筹划这么久最终还是找上他,是因为的确非常需要红心Q这个名头,而红心Q之所以在缅北还有这么大影响力是因为另一个名字——黑桃K。

其实江停刚才是绝不可能杀金杰的,虽然他心里清楚得很,金杰才是缅甸丛林里养不熟的狼崽子,不过因着那人的训养勉强披上层人皮,实则时刻准备反咬一口。从前只会撕咬的狼学会了隐藏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才是最可怕的。

“阿劭,你留给我的利刃我用不顺手,怎么办?”

用不顺手的刀,越锋利越有可能割伤自己,所以宁可毁掉。

这是当初闻劭亲口教他的,若是从前的江停可能真早就把金杰大卸八块丢到深山老林里喂野兽去了,可现在这是闻劭留给他的……

“当初的我对于你来说,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个存在?一把锋利却用不顺手的刀,那你又是为什么迟迟不毁掉我呢?”

江停抬头望向虚空,那里只有沉沉迷雾,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江……江哥,你……你要毁掉……毁掉什么啊?”

江停回头,正看到杨媚哆哆嗦嗦地爬上山坡,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江哥,不论发生什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活着才有希望啊!咱们不要动不动就想毁灭什么的……哎!对了,你想想照片上这个小帅哥,他……”

江停听到这里一愣,反应过来后才忍不住嗤笑一声,好笑地看了杨媚几眼,盯着她手里的照片说道:“他在一场爆炸中跌落悬崖,至今生死不明,而在他坠崖之前我曾给过他一枪。”

“啊?”卧了个大槽!她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撞枪口上了?

正当杨媚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江停再次开口:“你不是想听我以前的故事吗,我记得上次还没讲完?”

 

“照片上的人就是闻劭,他确实曾出国留学,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个身份——缅甸毒枭吴吞的小儿子,而我们之所以遭受绑架就是因为毒帮之间的争斗,他九岁那年就在我面前用毒品弄死了绑架我们的劫匪。我也确实像普通人一样上学工作了,不过读的是警校,之后做了一名缉毒警,成了恭州禁毒支队第二支队长,江停。”

 

 

 

“也许大人们是对的,儿时的诺言的确算不得数。”

未经世事的孩子太容易想当然,总以为浓烈的情感是一把可以所向披靡的剑,定当无往不利斩断一切阻碍,殊不知很多时候一腔孤勇最是得不偿失。漫长岁月里最不缺世事无常,命运的齿轮滚滚向前倾轧,与残酷现实相比感情是显得那样脆弱与可笑。

 

 

小少爷在绑匪的惨叫声中问:“你开心吗?”

江停听到自己颤声回答:“开心,柯柯,我很开心。”

“他们就该遭受应有的惩罚,江停,我要出国了,到时候我会带回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东西,构建属于我自己的王国,那时再也没有人可以随意欺负我们,只有你,会是与我平齐平坐的兄弟。”

昔日玩伴终于暴露出极致的偏执与疯狂,江停开始害怕闻劭,他觉得自己好像随时都会坠入更大的深渊,被铺天盖地的白粉淹没窒息。

 

果然,闻劭离开后吴吞也从没打算放过他,比起担忧早已远渡重洋的小恶魔,年幼的江停更应该思考如何在一群狡诈阴险的老狐狸面前活下来。在接近原始社会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之下,有被利用的价值是件让人安心的事。

权利的顶端往往无限制地考验着人性,更遑论一个与毒为伍的家族。吴吞年轻时处处留情当然也留了不少种,闻劭是最小的那个,也是让吴吞又爱又恨又怕的那个。他自小便表现出与年龄严重不符的冷静和对周围事物的极度漠视,这是与生俱来的犯罪天赋。

但每个狮群有新王诞生时都意味着老狮王的死亡,吴吞显然不想做新王登基时的一具尸骨踏板,所以在利刃尚未锻造之前要先预备剑鞘,鹫鹰羽翼未丰之时需先拴好铁链,江停就是牵制闻劭的剑鞘和铁链。

 

“所以,我被草花A一路安排着进入恭州公安系统,成了他手中一枚安插在警方那里的棋,不得不说这份未雨绸缪很有先见之明。”只是不知道吴吞若是料到后续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后悔当初将主意打到了江停身上。动了闻劭身上为数不多的逆鳞,只能说他这个父亲了解自己的儿子,但又不足够了解。

“这算……背叛?”杨媚敏锐地察觉出来,“你站在了他父亲那边。”

“不,不算,准确来说是他觉得不算。”

 

江停至今都对时隔十数年之后的再次重逢印象深刻。吴吞贩毒集团在外留学的小少爷回来了,还带回了新东西,自然要为其接风洗尘,甚至连忙得脚不沾地的江支队也被迫找机会从恭州赶来赴会。

但大家彼此都清楚,与其说是接风宴,不如说鸿门宴来的恰当些。

 

宴会别出心裁地搞成了化妆舞会的形式,形形色色的面具和装扮倒更像群魔乱舞。十几年时间可以改变太多,从容貌举止到心性观念都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万事总有例外,两人戴着面具只对视一眼,就认出了彼此。

曾经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人,如今已然旗鼓相当。闻劭穿了一套裁剪合身的黑色西装,衬托着优越的身形愈加挺拔,半截简单的墨色面具罩在他上半张脸上,像刚从古堡中走出的中世纪神秘吸血鬼,那半杯红酒在他手上转了有半个小时了,却不见喝一口。

江停只顾盯着酒杯发呆,却没注意人早已到了自己面前。

“江支队,别来无恙?”

在这种场合被叫出这个称呼,江停莫名觉得有些别扭,稍做示意抿了口杯中红酒,“恭喜啊,闻少爷,渴了就喝点吧,酒应该是干净的。”

闻劭闻言嗤笑一声,仰头一饮而尽,“还记得你刚到这里时,我像个小主人一样带你到处看,如今,江停,你反而比我更像这里的一份子了。”

“哪里,闻少爷永远都是少东家,我们是外姓人。”

江停话音刚落,闻劭却突然被波叔叫住了,“阿劭,先生叫你过去。”江停顺着闻劭的背影抬头向楼上望去,那里才坐着此次宴会当之无愧的主角,至于被打着名头的那位,连对待手中的红酒都要谨小慎微。

几声响亮的掌声之后,大厅安静下来。

“诸位,今天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把我的小儿子引荐给大家,他刚从美国回来,今后还要拜托各位多多照顾。”吴吞捻着佛珠,朝身后站立的闻劭摆了下手,“阿劭,来,跟大家见个面敬杯酒。”

江停听了这话直想发笑,果然闻劭也隐约露出讥讽笑意——化装舞会上让他跟集团老人新贵们结交认识,还不如直接让他在匿名社交平台上交友来的快!这是巴不得所有人都不要认识他,他也不要结交到任何人呢。

精致酒杯盛满威士忌递到了闻劭面前,江停突然有点后悔刚才跟他说酒是干净的,不过已经不重要了,闻劭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喝了个干净。

“好!小少爷爽快!哈哈。”

“哎,听说闻夫人生前是个音乐家,闻少爷不仅遗传了夫人美貌更是继承了音乐天赋,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荣幸听听小少爷的小提琴啊?”

底下陆续出现不少起哄声,他们在等着看笑话——

“阿劭?”

“父亲。”闻劭微笑着接过早就准备好的琴,却突然手握琴弦发力,细细的弦丝勒进皮肉,鲜红血液就顺着掌心纹路滴滴答答砸在大理石砖上,与琴弦根根崩断的脆响一起回荡在大厅中央,“琴弦断了,我今晚不太舒服就先失陪。”

 

之后的宴会虽未至于不欢而散,但也足够无聊,没多久就散了。

 

江停留到了最后,与草花A遥遥对视一眼,转身朝闻劭休息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没开灯,昏暗得看不清人影,但江停就是笃定闻劭没睡。果然门刚关上,角落里就传来闻劭略显沙哑的声音,“呵,老东西让你来的?”

适应了黑暗,江停也总算看清闻劭身影,他半倚在浴室门前,身上的西装外套扔在地上,黑发被水打湿丝丝缕缕贴在额前。江停好心蹲俯下身捏了捏他的衬衫衣角,摸了一手冰凉的水,“嗯,柯柯,那种药,光靠冲冷水澡恐怕不行吧?”

温热鼻息喷在颈侧,旖旎又暧昧。闻劭的喘息陡然加重,身上泛着不正常的高热潮红,但双唇却苍白的毫无血色,这是药物强制催情的典型特征。

“为什么站在吴吞那边?”

“答案显而易见。”江停轻碰触感极好的唇,“而且,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谈这些吗?”

回应他的是近乎撕咬般的深吻——


 

哔哔哔哔——一大段和谐内容,今晚应该会想办法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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